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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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乏得好似剛打過一場戰,倘若閉上眼,就一定能馬上睡著。

她仰面望著滿天繁星,一顆顆璀璨得宛如金色寶石,透亮得仿佛照進了心靈深處。寶石彌足珍貴,一如她此刻身邊的人。

他們手挽著手,身依偎著身,笑看世間浮華。

素練發自內心地笑了,這種感覺很奇特,特別的是當自己的手與他的握在一起,緊緊密密地貼合,還是十指交扣的那種,彼此感觸對方綿柔的體溫,竟然前所未有覺得滿足。

只不過她的滿足感才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,就被一陣又一陣的困意襲來,打擊得昏昏欲睡。

饒是度給修武不少修為,令身子從未有過的虧空虛乏,她極為乏力地打了個哈欠,含糊地說著:“朔隱,我好困啊,倘若我睡著了,你要記得把我送回去。”

一只微涼蒼白的手落在她的臉容上,輕輕細細地摩挲著,像是親昵地愛撫,隨後聽到朔隱輕輕的嗤笑一聲,伴著微拂的清風,淡淡地說了聲好。

朔隱將她攬入懷抱,單手抽去她發間的黑玉簪,她的長發便柔柔地散開,宛若水銀一樣鋪瀉了一地。

這支黑玉簪是他早些時候贈予姑姑的,豈會想到她竟如此珍視,自那以後就沒見過她戴過別的發飾,即便這黑玉簪與她的素色衣裳並不怎麽搭配。

他的指尖穿過她濃密的青絲,自上而下地緩緩梳理,他的骨節修長泛白,有大半沒入她宛如黑緞般瑩亮的青發中,然後他俯下身,附在她的耳邊,輕得猶如夢囈語:“姑姑,其實我騙了你。”

素練心頭一動,霍然睜開了眼,突然覺得睡意全無,擡起頭看他,他騙了她什麽?

坦然對上她茫然若失的眸光,朔隱面不改色地一笑置之:“姑姑,想得到一樣東西,不付出點代價怎麽行?”

“姑姑想要得到人心,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,否則是換不來他人的忠心,特別是修武那樣傲性的。”

他隨意玩弄她的發絲,眼眸裏翻卷起可怕的晦暗:“十萬年修為換他一命,不過是我隨口說說罷了。修武是傷得很重,但卻不至於死,最多不過生不如死。姑姑眼下度了他修為,修武他日醒來,為報一命之恩,便會為你所用。”

朔隱思慮得長遠,也點在了重點上。她想將修武收為己用,他一眼就猜中她的心思,先她一步出手,設了一個套等著修武往裏面跳。

素練沈默了半晌,挑眉問道:“你為什麽要幫我?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?”如果她的身邊多了修武這樣的可用之才,只怕對他的形勢只會更加不利。

輔佐她的人有用之人越多,壓倒黑白二族的勢力就會做大。

眼下長林丘是黑白二族兩分天下,多了離珠和修武的分寵,指不定將來會變成三分天下,四分天下,那樣不是帶給他自己更多的麻煩和敵人?

他冷冷地笑著,瞥了她一眼:“姑姑,你會錯意了,對我來說,這世上算得上對手的,只兩人。”

兩人?素練不由得脫口而出:“他們都是誰?”

“這兩人姑姑都識得。一個是白族曜魄,另一個則是南庭極炎。”他淡而無味地笑了笑:“若是可以,我是不願與他們為敵,說到底真較量起來,亦說不清誰勝誰敗,沒有把握的戰,我可不願意打。”

“曜魄的手腕相信姑姑早便見識過,至於極炎,姑姑覺得他真如外界說的一樣草包,還是暗藏著禍心,耳通目明心成了精?”

素練微一點頭,表示讚同:“極炎看起來的確不同尋常,平日裏尋歡作樂慣了,看似什麽都不怎麽在意,但看待問題卻比任何人都分析得精準。”就比如極炎甚少來長林丘走動,卻能夠一針見血地指出朔隱和曜魄的居心,考驗的是敏銳的洞察力及精確的判斷力。極炎在這兩項上不僅僅是優秀級別,水準還幾乎逼近滿分。

說起極炎,這位太子的風流不羈是人盡皆知,最盛傳的便是他不務正業,府裏養著百來個姬妾,極盡歡愉。除了好色以外,胸無點墨,草包的聲名在外。雖不是什麽好名聲,但好在排在了四庭太子之首。

然而同樣是太子,朔隱的境況卻迥然相反,被天君脅迫在姑姑後宮裏,受著猶如恥辱一般的禁臠,這樣區別的待遇約莫是很奇怪的。

“朔隱,你真的是元皇大道君的太子麽?”太子與太子之間的差距,是不是太大了一點點?

最令素練訝然的是朔隱的回答。

他漠然冷笑:“是不是太子又與我何幹?我沒有記憶,從六萬年前開始就沒有,他們說我是誰,那便是誰。”

VIP最新章節 27南庭的陰謀

後來呢?素練依稀記得問了朔隱,他是否有喜歡的女子。

單憑他那張天界第一的俊臉,就足以俘獲眾多美人的芳心,可奇怪的是,自素練認識他這個人起,他的作風都十分規矩,除了先前聞著北庭帝後的婚約尋來滋事的狐貍妹子外,他身邊幾乎從未出現過其他的女子。

而朔隱的回答是什麽?素練努力地想了想,楞是沒有想起來,失憶了?還是他根本什麽都沒回答?在那之後的事情,她一點也記不起來,然後醒來時便臥在自家府邸的榻上,枕邊安靜地躺了一支黑玉簪。

黑玉簪還是朔隱送她的那支,通體透亮的黑玉,質地圓潤,模樣也制得典雅大方。

自從他將這支玉簪贈給她,就沒再見過他用別的發飾簪發,平日裏都披散著烏發,襯著黑衣,亦是很優雅高貴。

也許有的人天生就是高貴的命,生生能將簡單的衣飾穿出高貴的氣質來。

素練狠狠地羨慕了一把,隨手挽了長發,拾起枕邊的玉簪往發上一別,擡腳便往離珠的房間走去。

一跨入房門,素練便看見離珠坐在榻前,手裏拿著一只碗,走近一看碗裏是黑糊糊的藥。素練前世最怕這種臭不可聞的中藥,捏著鼻子,皺著眉頭問道:“離珠,修武他怎麽樣了?”

修武平躺在榻上,刀削般的薄唇緊緊抿著,臉色還很蒼白,看起來仍需要靜養。他看到素練進來,便掙紮著坐起來,雖然他整體給人還是一冷帥哥的感覺,但是他眼睛裏無意流露出來的神色,已經柔和了不少。

顯然他已經對她消去了抵觸的情緒,素練很滿意地勾了勾唇,然後便聽到離珠匯報:“修武的身體眼下已沒有什麽大礙,再休息一些時日便可。”

離珠邊說邊將修武喝完的藥碗置於一旁的案上,他的眼圈顯出青色,臉容上也呈現出倦意和疲態,就連衣裳也皺巴巴的。

素練微瞥了一眼屋內的陳設,只有一張床,也就是說離珠將床讓給修武養傷,整整照顧了一宿,一直都沒有合過眼。

她走過去握起離珠的手腕,眼底盡是真誠:“辛苦你了,不過還得勞煩你隨我去一趟南庭,所以現下你可能沒有時間休息。”

離珠並沒有表示任何不悅,也沒有異議,他躬身一禮:“那麽請姑姑稍等片刻,容我進去換身衣裳。”

素練點頭同意,隨後便走向床邊,坐到修武身旁。修武將目光投向她,冷冷地道:“我這條命是你救的,生死由你,今後聽憑吩咐。”

她沈下眼睫,冷靜一笑:“生死?我要你的命做什麽?你與離珠一樣,只需要對我效忠五萬年,在那之後,你就不再欠我什麽。”

十萬年修為換來修武的忠誠,怎麽看都是值得。

就這麽簡單?五萬年對仙人來說,不過是很短的一瞬。修武覺得素練開出的要求簡單得不可思議,沈默了好一會,才瑟縮地問道:“那是否也包括侍……侍寢?”即便面上沈著冰冷,遇到這個頭疼的難題,聲音也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。

“哈,你覺得呢?”素練覺得很好玩,這位冰冷的美男有一個犯難的毛病,就是害怕女人的觸碰。素練湊近他,挑著眉毛,壞壞地笑起來:“那麽,如果我說包括,你會怎麽樣?”

他能怎麽樣?

又是一陣沈默,過了許久,又過了許久,他像是經過了漫長的思考,反覆的推敲琢磨,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字:“好。”

素練對他翻了翻白眼,笑嘻嘻地道:“說笑說笑,你不要這麽認真。接下來你什麽也不用做,只須聽從我的命令,倘若今後遇到了什麽危險,你只管逃,逃得越遠越好。當然若是我涉險了,你便估量著救好了,要是救不了,我也不怪你。”

修武猶豫了半晌,終是點了點頭,最後還補充說了一句:“我會救你。”

這時候離珠換好了衣裳,從更衣間走了出來,素練立馬起身吩咐銀心暫且先照料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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